「我可以㗎!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衍陽

           參加中心的義工工作,他可以不說一句話,每次總在晚上才出現,身邊總會見到他的太太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從不主動跟人打交道,對服務也不太熱心,只是默默地完成分配給他的工作,而每次的分工,太太總是有心無心地加入同一組。他的表現並不突出,但因舉止談吐斯文,中心的男生又不多,大家對他有點印象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活動漸漸多起來了,需要人額外幫忙。問誰可以多抽時間來?太太輕輕碰一下他的手臂,他征一征,把手慢慢抬高了一點,跟著滿臉通紅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他開始獨自出現。在每次的籌備工作會議、服務過程和事後總結分享會上,他依然甚少說話,偶爾回應一兩句,總是結結巴巴、面紅、低頭、眼睛不望人、手指不停在抓動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大家都樂意跟他合作。第一期生命教育開始籌辦,他是主要負責人之一。見面多了,他的笑容也多了,但還是少說話。三日的課程,學員有很大的感受,大家很主動地把自己的問題提出來,其中有人提到自己有抑鬱症。「在座中還有誰有抑鬱症,而又希望把病治好的,請大膽舉手?」話音在空氣中凝住。他的太太坐在遠處,期待的眼神卻直扣他的內心。很快,他把手高高舉起,手也在空氣中凝住,看得出,他用意志和信心去打開莫名的心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他很坦誠講出發生了什麼事,當時自己有什麼感受。「我無法接受,終於要看醫生和吃藥,這幾年失業,全靠太太把家撐起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義工聯歡會上,幾十位到安老院探訪的義工,把平日為老人家表演的項目作匯報演出。一首「榴槤飄香」,大家又跳又唱,他被安排在第一排,滿臉笑容,動作造型,一舉一動,都與大家配合得很好。太太站在台下,深情地望著他,淚水在眶內打轉。「幾年來他不和人講話,躲起來不肯見人。太好了,我一直等他的今天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考慮他讀電機工程,接下來的生命教育課程特意請他負責全場的音響燈光,他欣然答應。那個崗位既可看到全場,又可以「躲」在私人的小空間,很適合他。但報名人數太超額,帶領小組活動的助理人員不夠數,有人說:「如果他可以做助理就好了。」他馬上大聲回應:「我可以㗎!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 工作會議上,男義工的工作全分配滿了,告訴大家他有信心和人溝通,問誰有電器知識,願意成就他當助理?幾位女將爭著舉起手:「我可以㗎!」「我可以㗎!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 手在空氣中舉起,愛心在空氣中凝住。